【伶官传序】夫盛衰之理,虽曰天命,岂非人事哉!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,与其所以失之者,可以知之矣。
世之治乱,常系于人。昔者唐末之乱,群雄并起,天下大势如风中之烛,摇曳不定。而庄宗李存勖,以勇略之才,奋起于草莽之间,终能席卷中原,建立后唐,可谓一时之雄也。然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,何其速也?此非天命之无常,实乃人事之不修也。
庄宗少时,尝习兵法,善骑射,有志于天下。及长,承父业,统河东之众,屡战屡胜,遂成霸业。然其性情刚愎,好大喜功,宠信伶人,疏远忠良。其所亲者,皆俳优之徒;所信者,皆小人之党。于是贤者退而奸佞进,忠言逆耳而谗言入心,国事日非,民心渐离。
呜呼!忧劳可以兴国,逸豫可以亡身。此庄宗之所以败也。其在位之时,曾以“燕王”自居,意气风发,不可一世。然一旦失势,众叛亲离,身死国灭,竟为天下笑。其悲也,岂独在身之亡,亦在志之失也。
古人云:“祸患常积于忽微。”庄宗之败,非一日之寒,乃日积月累之果。他虽有雄才大略,然不能持之以恒,不能慎终如始。一旦得意忘形,便失其本心,终至倾覆。此诚可为后世之鉴。
今观古今,成败之迹,皆可考也。凡成大事者,必先修身齐家,而后治国平天下。若只图一时之快,不顾长久之计,纵有万全之策,亦难保其终。故曰:安危之机,在于一念之间;兴亡之道,系于一人之德。
是以君子当戒骄戒躁,谨言慎行,以养其德,以蓄其力。勿因一时之利而忘根本,勿因一朝之荣而失本心。唯有如此,方能立于不败之地,成就一番事业。
呜呼!庄宗之兴亡,非独一时之事,实为千古之鉴。吾辈当以此为戒,谨记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”之训,方可立身于世,不负人生。